麟子♪

如果一辈子都写不好,那就写一辈子。

四季歌[月宁月/熙华]

·就是没事写着玩

·甜向微剧情流

·ooc大量

·天国的夏秋冬

[春.]

  春将至未至。

  细软的新叶泛着诱人地翠绿,在褐色的枝丫上慵懒的酣睡着。严冬带来的萧瑟显然还未消失殆尽,寒风呼啸,渗透进人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就连嗓子里都带着一丝泛着甜味的冰凉。

  杨宁端着一个小巧的木碗,里面盛着半碗棕褐色的液体。麻黄苦涩的味道和着别的不知什么的怪味不受控制的钻入鼻腔,他不着痕迹的拧了拧眉头,向这碗药主人的房间走去。

  房门未锁,杨宁唤了几声没听到回答,便推门而入。不知是谁粗心大意,屋内的窗子敞开了一条缝,寒风灌了进来,将燃着的红烛吹得只剩一缕青烟。床上躺着的人似乎也觉得有几分冷,尽力将身体蜷缩在棉被里,不住地咳嗽着。

  “大人!”杨宁一惊,急忙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边,将窗子掩上,又帮床上的人掖了掖被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子诚……”床上的人声音柔软,因病带上一丝沙哑,却并不影响它那一份本不该属于男人的妩媚,饶是天天听到这个声音,杨宁依旧半边身子酥了片刻。

  “麻烦你了,先扶我起来。”那人轻唤道。

  “是。”

  杨宁架起那人的肩,将他上半身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不必太用力,就将那人的上身微微抬起,再让他半倚在床头的软垫上。

  这是个世间罕见的美人,长发赛雪,面如冠玉,嘴角微微挑起的弧度让他多了一丝莫名的清冷。而他的眸更是带着一种摄人心魂的气场,那是一种琉璃一般的深紫,在白色的睫毛下闪动着一丝流光。

美中不足的大概是因为疾病缠身,所以他的脸色苍白地不似常人,不过倒也令他多了几分孱弱的美感。

世人怕也难以想象,眼前这个看起来单薄柔弱的美人,便是一介守护天下之人的阳冥司——端木落月。

  “子诚,屋内冷,你也小心着凉。”端木落月笑了笑,温言道。

  “我没事,不过大人你怎能不关窗子,万一病情加重了可如何是好……!”杨宁言语间有几分气恼,似乎有些后怕的攥紧拳头。

  “子诚,我不过是染了些风寒罢了,不必如此慌张。”端木落月看着他有些如临大敌地样子,心下好笑,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牵住他的腕,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抚着他的指尖。

  杨宁痴痴地望着床榻上这个冲自己微笑的男人,脸颊有了些温度。他轻咳一声,端起一边已有些温了的汤药,道:“大人,药熬好了。”

  “子诚……”端木落月瘪了瘪嘴,露出一丝与自己一贯疏离神态不相配撒娇。杨宁叹了一声,用银匙舀起一勺汤药,送到端木落月唇边,轻声哄着:“大人,良药苦口,您也要快快康复啊。”

  药在唇齿间散发着令人厌恶的苦涩与辛咸,饶是高傲如端木,也依旧在喝完药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趁着杨宁收拾药碗的时候,端木落月从一旁的一个小罐子里掏出一块饴糖。他像是孩子般小心翼翼地将糖块握在手心里,端详片刻便勾起嘴角,把它放在嘴里轻轻吸吮咀嚼着,脸上洋溢着淡淡地笑容,在那一瞬间,端木落月似乎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大人……”杨宁剑士出身,听力好的出奇。早在端木拿糖的时候就听到了动静,可当他转过头瞥到端木像猫一般狡猾而妖魅的笑容时,又无法谴责什么,只能无奈道,“药效还未发作,您这样不利于……唔……”

  饴糖酸甜微咸的味道在舌尖滑开,一丝丝渗入味蕾中,让杨宁有几分怔愣。端木落月收回喂糖的手,再次挑起嘴角,仿佛心满意足了一般轻轻咂咂嘴,细细琢磨嘴里的糖块,欣赏着自家属下惊诧的样子。

  杨宁不再多说,而专心咀嚼起嘴里的饴糖。眼前的这幅画面让他心中泛起一丝酸涩,他的大人确如同神明般美好,却也如同新叶般柔弱。每当他望向端木落月,他总会错觉这是一块内部已经开始有了裂痕的美玉,只要再被谁轻轻敲击,便会是一片支离破碎。

  “子诚,在叹息什么,可否说与我听听?”

  “不……只是叹这春色正好,无缘与大人共赏罢了。”

  “来年……来年开春。我陪子诚,饮酒赏春。可好?”

————

  “啊……端木熙!这大冷天的你要带我去哪!”路边,一辆看起来很高档的轿车内传来一个少年崩溃的吼声。

车内缓缓流动着让人心安的热气,银发黑衣的端木熙正坐在驾驶座上,一边开车一边承受着身旁那人的怒嚎。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无端的让人感到有些阴郁,可也衬得端木的神情更加的疏离。他俊朗的侧脸被包裹在窗外一片雾霭之中,鼻梁的弧度被勾勒的也十分好看。此时他偏过头去看了看副驾上那个正在闹脾气似的小家伙,默默点起一根烟。

“我说!端木熙,你有没有在听啊!”杨敬华闹了会脾气,见没有回应,干脆直接上手夺下端木熙手中刚点起的烟,一嘟嘴,道,“别抽烟了!你的身体弱你又不是不知道!”

端木熙一愣,转头看着那个竖着蓝色马尾的气鼓鼓的小家伙,心情莫名的好了几分。见他要张口咬自己的指尖,干脆反手揪起他圆润的耳垂,看着他龇牙咧嘴地样子,终于开口:“你啊……真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吗?”

“什么?”杨敬华被他说得一愣。

“今天是清明。”

“清明……”杨敬华晶亮的眸子里终于带了点正色,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晃了晃脑袋,嘟囔了一句,便突然噤了声。

一时间车内陷入了沉默,端木看着杨敬华的小脑袋枕在座椅与车门的角落,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去打扰,只是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抚了抚他的马尾,也不再做声。

目的地的路程不算太遥远,很快,两人便站在了杨敬华的墓前。

墓地是个公共墓园,而政府也有一定的考量,便将在世间没有亲人的杨敬华葬在了父母的墓旁。所以准确来说,两人站在了杨敬华一家的墓前。

杨敬华呆在原地,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三个墓碑,一言不发。一贯对什么事都不在乎的他此时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离开尘世那么久了,久到连回想起来,仿佛一切都已沉睡在了梦境彼端,模糊而朦胧。

他咬住下唇,尽力止住身体微微地颤抖,此时他更加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温度,这是一具活生生的肉体,或者说是一具活生生的灵体,可当他把指尖放在墓碑上时,坟茔冷冰冰的温度让他迅速收回指尖,年少时分滚烫的记忆如同开了闸门一般涌入脑海,泪水也在同一时间滚落下来。

端木熙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当他是有些神游,便轻轻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可当端木对上他的眼神的时候,还是微微一惊。

杨敬华永远都傻呵呵的,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悲伤垂泪。而此时他的眼神让端木熙有些心疼,印象中,他上次露出这样的眼神还是头七那一天。

“敬华……”端木熙未说完的话消失在一声轻轻地叹息之中。

“端木。”杨敬华看到他的样子,胡乱的用手背抹着眼睛下面模糊开的一片泪水,特别努力的勾起嘴角,试着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反过来安慰端木道,“我没事,我真没事。哥可都是经历过那么多的人了,放心吧。”

“端木熙……你说那里面,冷不冷啊。”

“你也是人,如果你也离开我了,在那里面可没有人,提醒你不要抽烟了……”

  端木熙呆在原地。

  那一瞬间,杨敬华虽然没有说出来,他却从脑海中读出了这个人的思绪。在他纷杂的,杂乱无章的脑海中第一个听到了这个微弱的心声。

  空旷的墓园里,风带起远处扫墓人的几声交谈,又再次让一切恢复平静。杨敬华终于止了泪,想去叫一旁的端木,却发现手腕被那人紧紧地攥住了。

  下一秒,端木拉着他跪在了他父母的墓前。

  “叔叔,阿姨。”端木熙的声音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不见一丝波澜,“我不知道你们的魂魄此时在何方,我只知道你们的儿子就在我身边,他很好,没有变成恶灵,也没有变成游魂。”

  “我会保护他,直到我再无法活下去。”

  “你们放心,我端木熙,永远是他的家人。”

  ……

  杨敬华轻轻地抿了抿唇瓣,用力地回握着端木熙的比自己大得多的,温暖的手心。

  端木熙长跪着,直到膝盖有些酸麻才站起身,杨敬华在他身边站立着,像是一个对人情世故无比了解的孩童,用稚嫩哀伤的眼神,凝视着眼前的三个墓碑。

  看着他的样子,端木熙眸中罕见的带了一丝爱怜,他俯下身,白皙的指尖轻轻揉擦着那孩童的眼角,拭掉还未干透的泪痕。接着,他迟疑了一下,缓缓地将那人揽入怀中。

  “端……端木?”端木是俯着身的,所以从杨敬华的角度看下去,只能看见他额前银色的碎发。他能感觉到端木熙呼吸时胸口的起伏,能感觉到他鼻腔里温柔的气体扫在自己的脖颈上,却听不见他对自己疑问的回应。

  杨敬华噤了声,只是更加用力的搂紧端木的后背,回抱着他。

  菊花厚重的金黄和沉稳的洁白在冰冷深黑的墓碑映衬下意外的有几分明亮,天穹上不知什么鸟穿越厚重的云层,鸣叫几声便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

  清明,时万物皆洁齐而清明,盖时当气清景明,万物皆显,因此得名。

  这一天,似乎有别的什么也清明了起来。

  【“喂,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那个,说要保护我的人啊。

真是可笑……

可却意外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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