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子♪

如果一辈子都写不好,那就写一辈子。

【陆花】轻闲

-ooc有,飞机上的摸鱼一发完
-是听了菜老师和纯白的《轻闲》之后想到陆花写的!!!是首超棒超棒的歌,很甜很轻松又很美好,安利给大家!!
-安利链接扔评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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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闲

他生于山野。

山爱他,赋予他血肉。
暮冬的白鹤衔来两只菌子,在雪团子上拱两个山窝窝,就当是白面皮镶着的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幼兔折了塘里两节嫩藕,以崚嶒山石做锥,细细凿出他幼弱的手指头。
等他有了足,就可以漫山地跑。咯哒咯哒跑去学堂,做个念书时摇头晃脑的小娃儿。

“小凤,你娘亲呢?”
“不知道,不知道哇。我是这座山养大的。”
学堂的先生没了主意,拈拈垂至胸前的白须,脸上堆成花卷面疙瘩的皱纹都垂到嘴边了。小娃娃咯咯笑起来,觉得他像极了愁眉苦脸的老乌龟。

“小凤,小凤,你倒真是只凤哟……”

结果入了学堂,他才发现教他念书的不是那只老乌龟。为此,他还郁闷了好久。
“老乌龟,老乌龟,你的壳究竟能不能酿酒呢?”

教他的先生不是乌龟,也不是王八,是支花儿。是陆小凤心里最最香甜,最最玉润冰清的花儿。
那先生一袭鹅黄色长衫,拿一根一指宽的绸带粗略地束盈盈一握的腰,长身玉立,龙章凤姿。先生言语常笑,可无论陆小凤多少次偷偷尝试用木头刻他的模样,都摹不出他笑时的神韵来。
美中不足的是,这样好的人儿,居然是个瞎子。

如果你要问陆小凤喜不喜欢他的先生,他一定会告诉你,喜欢,也不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他笑时会不经意勾起来的唇角,顶顶像小灰猫啄食鱼肉时弯起来的眼瞳。喜欢他偏头思索露出颈子一片柔软的皮肤,喜欢他讲诘屈聱牙的文章时轻叩桌面的指,喜欢他身上的馨甜,喜欢他虽无神却好像点了春水的眼睛……
那不喜欢什么?
不喜欢他不喜欢我。

先生近两天告了假,学堂没了老师,干脆把孩子们也放去山野玩耍去了。男孩儿们都撒了欢,上树掏几只翠鸟的巢窠,下地捕条滑溜溜的泥鳅,光着小脚丫吧嗒吧嗒踩湛湛清溪。女孩儿们三两聚成一堆儿,翻翻绳,染条手绢儿,偶尔还谈几句花先生的事。
不得了,这可惹得陆小凤又想念起先生来了。

盼啊盼,盼星星盼月亮,他都要把自己熬成糊糊粥了,这才把先生给盼了回来。
只是,他大概是唯一一个乐开花的男孩儿了。其他臭小子们一听那讨人厌的先生又回来了,可是气得要破口大骂的。
于是他们想,我们吓吓花先生吧,反正他是个瞎子嘛。
我们吓吓他吧。

胆子大的小男孩儿捕来了一只小指那么长的螳螂,通体翠若莹玉,刃也硬得像铁。他们早早地到了学堂,把它强壮的后肢压在先生的教案下面,防止它逃跑。
“等先生整理教案的时候呢,他的手只要轻轻划过去,嘿嘿嘿……我们就能给他点儿教训。”

陆小凤就在旁边看着。男孩儿们兴致正高,没人发现孩子王今天蔫头耷脑的模样。他想到先生会受伤,先生平日里最爱用白皙柔嫩的指尖点点孩子们的脑门——他一想到那样好的一只手指会出现一道疤痕,弄不好还会揉皱先生顶顶温柔的眉眼,他就感觉天要落雨了,繁急的,连绵的淫雨。

陆小凤做了一件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事儿。
他趁人不注意,将那只螳螂拢在手心里取走了,换成了一朵灼灼盛放的桃花。先生像花,也爱花,他大约是从花蕊里走出来的小神仙。

先生走进来时,向往常一样噙着笑,只在泛红的眼角中藏着一点病容。他咳了一声,缓步走到台前,整理起散落的教案。
捣蛋的男孩儿们举目四望,最大的攥紧拳头,最小的蜷起身子。
陆小凤撑大一双灵动的眸,里头一潭碧水微澜。

“咦?”
许多双小眼睛盯着先生,里面藏匿不一样的情绪。它们瞅着先生从教案里拈出一朵桃花,柔嫩娇妍的瓣攀在他指尖上,因一阵清风而飘忽。

他“咦”了一声,陆小凤对自己说,他“咦”了一声。多么轻缓,柔和,胜于任何丝竹管弦的美。陆小凤想到纸鸢迤迤罗舞时,牵在自己掌心里的那根棉线,它尪羸幼弱,执拗地起舞时总带着令人惶惑的温柔。
他盼着先生再说些什么,哪怕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真美啊”呢?

可先生偏要缄口不言,将那支花置在一旁继续讲课了。小家伙大失所望,皱起小鼻尖,嘴里委委屈屈地嘟囔着些囫囵话。
结果他这一委屈可不打紧,却被手掌心儿里拢着的螳螂钻了空子,它趁机挥起那双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镰刀——

待陆小凤听见自己的哀嚎在学堂里回荡时,他发誓自己再也不要跟花先生讲话了。

结果当先生叫他下课留一下时,他还是很没出息地去了。
先生没苛责他,却也并没有发现早上那个小插曲的端倪。他只是衔起陆小凤的腕子,细细研磨那只捣蛋的小黑手。
“疼吗?”
先生屈膝暂跪,让自己与小家伙一般般高,柔荑似的指尖轻轻挼搓那条细而蜿蜒的血河。他摸索着寻来一块布条拭净血渍,再用自己的帕子给那小家伙扎上伤口。

陆小凤不觉得疼了。
他不仅早不疼了,还生出一点点雀跃。
“先生。”他轻轻巧巧地唤道。
“嗯?”
“您还记得方才那一支花吗?”他问完这句话,突然很想学鸵鸟,将自己的脸埋进沙土里去。天幕落了一朵彤霞,正正好变成他脸上那片滚烫的赧红。

“哪一支?”
“就是……就是……”他支吾起来了,不敢去看先生那双碧水微澜的美目。他不自然地吮咬自己的下唇,好像突然张不开口了似的。
只是他心里还藏着几分希冀,若先生问他:“那花可真好看,你怎的突然问起这个?”
他便欢快地答:“那花是我送给先生的。”

可那一瞬怎的那么漫长,久到好像窗外的知了都叫完了夏,阑风长雨送来了金风飒飒的秋,久到他瓢虫爬似的日记都翻去了最后一页——先生还不问他,他就要憋不住自己讲出来了。

“那一定是朵漂亮的花儿。”先生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小凤,快回去上课吧。”
“好……”
当然啦,自然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时稚幼的孩童最爱眺窗远望,因为入眼的满满都是望不穿的时光。
恹恹的芦苇丛下逡巡着几尾青鱼儿,听说它们产下的卵是澄蓝色的,腾上天幕便成了翠鸟。村里阿嬷酿下的桂花酒能叫路过的谪仙醉得山公倒载,硬是错将炎夏当成了三冬。唐虞过后便是乱世纷争,玉宇丹墀坍塌后就是残垣断壁。 一切都在变迁,一切却又没变过。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当然啦,听故事的人儿总不爱听这些繁冗无趣的事儿,那我们就用一句白驹过隙给它掀过篇儿去,捡点子关键的讲。

山野里的小娃娃在长大。他本是莹润的粟米,走出了生他养他的山,在十丈软红尘中咿咿呀呀地听遍了什么生啊死啊情啊爱啊,然后滚落进时光织就的网,酿出至清至冽的金浆玉醴。
他大约是尘网里活得最浪漫的人。

故地重游,对在天涯潇洒了数载春秋的浪子来说,也难免有些近乡情怯的忧愁。
他溜达进学堂的时候是一个下午,青阳酣春,山野里匍匐着他久违的烟气。小娃娃们书声琅琅,却不知哪个经书下面藏了连环画,哪个嘴里正嚼着软糯的云片糕。
又是哪个正在先生的书桌上,偷偷留一朵桃花。

他想着想着便笑了,优哉游哉地转过又一个回廊。
那有棵树,树下站了个人。撞进他眼帘时,那人正眉眼弯弯,笑得比灼灼桃花还好看几分。

你说,久别重逢这事儿怎的这般有趣。没有书信相邀,也无甚班荆道故,不过是酒足饭饱后在旧地溜溜达达,过一个转角,一脸愕然。
先生没怎么变,甚至没有老去。一身鹅黄色长衫,长身玉立,轩然霞举。他骗过了汹涌的时光,从陆小凤香甜的记忆里走了出来,依旧鲜活,缄默,眉眼如初。

“陆小凤。”
先生虽看不见,反应却比他还快上几分。他年少时稚幼滚烫的欢喜站在满园春色里,轻柔地,赤诚地唤他的名字。
比春风更热烈,比琪花更温雅。
陆小凤甚至不愿垂首行礼,不愿浪费看他的任何一分钟。直到盯了许久甚至失礼的时候,他才叫了声:“先生。”

“果然是你。”先生也欢喜极了,“你的脚步声倒是没怎么变过。”
“是啊。”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有一瞬间的沉默。

“陆小凤,我今日轻闲。”先生见他似乎有几分赧然,便轻笑着开口,“你可愿陪我出去走走?”
“好啊。”
又回来了,年少时那灵巧的,欢快的雀跃。他血脉里开出花儿来,粉嫩的,娇妍的叶瓣。胸腔里是馨香,脑子被百花酿灌得醉醺醺的,早就与清醒不搭边儿了。
他牵起先生的腕子,惹得先生悄悄羞红了脸。

待二人十指缠缠相扣,他才发现手心儿里多了样东西。
是先生塞给他的,是一朵灼灼盛放的桃花。

他想起年少的一桩事,与如今的一双人。

——the end——



首先谢谢看到这儿的人,谢谢你们!!!
又在陆花tag献丑啦,捂脸。这篇写得还是蛮垃圾的,即使有了很喜欢的歌曲支撑,整个框架还是单薄的厉害。而且两个家伙好像也欧欧西了不少,似乎有点过于闲适甜美了qnqq 真令人头秃.jpg
还是想日常感叹一下,为什么这个tag里的每个人都这么厉害,要剧情剧情,要感情有感情,要古大佬的风格也有古大佬的风格,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x
再安利下纯白和菜老师的轻闲!!!非常好听而且歌曲本身也很甜!!!
嗯以及有没有搞陆花的姑娘来一起玩!!!评论里唠嗑也成嘛!!!
就这样啦,拜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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